凌厉的私语

作者: 来源:新疆经济报日期:2008-8-26 22:22:38

□作者邱婧
    这是一些思考的片段，耿占春将之结集成书《沙上的卜辞》，每一个片段都是一些凌厉而又不失理性的低语，书中折射出来的个人体验是带有知识分子味道的狂欢，当然，这种体验同样能给我们的思考带来一场盛宴。
    日常生活中的偶然事件，或者是自然界的某种微妙的改观，抑或是一个梦境，组成全书的表象结构，作者把这个世界中脱离俗务的那部分赤裸地呈现出来，视觉，听觉，幻觉一起被调动起来，在书中跳跃着、歌唱着，然后无奈地微笑。
    作者是擅长隐喻的诗人，因此在书中我们可以发现，无数的隐喻把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细节推向一种奇观的高度，买书的花费居然有悖于道德感，给女儿吃药居然等同于自身的安慰剂，这些微妙的内心斗争如此细腻而又无奈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除了对日常俗务的思考，书中还描写了自然的神秘和不可捕捉，诸如晨雾下的草原，那幅空灵的画卷打开了，牛羊夜宿，羊群和牦牛组成一个圆形图案：中间是一片白色羊群，羊群之外，牦牛紧紧地围绕着羊群卧成一个黑色大圆圈。体积大的牦牛们在睡觉时把相对弱小的羊围护在里面。这貌似一幅不可捉摸的星象图，人类认为不可解读的真理，就活生生地在我们身边。
    作家引导我们思考的方式是多元化的，用身体、用话语、用音乐、用梦境，都可以作为自己探求真理的手段，这本书的题目是《沙上的卜辞》，看得出来，意味在于极力摆脱某些东西的亘古不变，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真理，一个人，习惯于用自己的生命体验去拷问所要追求的真理，也许是写在沙上，稍纵即逝，也许占卜式地刻在抹不掉的地方，重要的是卜辞还是求寻卜辞的过程呢？
    片段在一个个矛盾中破碎，重组，再破碎，眼前似乎出现了古老的占卜师，以及那些支离破碎的甲骨，人类所想得到的，不可得的痛苦，得到的欢乐，以及得到的东西，汇成一组文字，神秘是人造的，我们活在编造神秘以及拷打真理的过程中，瞬间的闪光是难得的谶言。
    欲望，救赎，罪。这些词语也在书中出现，并且灼伤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张牙舞爪，但是阅读起来，却有一种燃烧的快感，我们忽然想要去毁灭一些东西，以求保证自己的纯净。然而这不可能，于是，只好轻轻地，去营造个人的幸福感，小小地，像书中所说：“为自己写几句话。这个时候我的手觉得自己就要剥开——无意识冒出来的一个比喻是要剥开一些特别小、特别甜的小蜜橘。”是啊，我们失去了毁灭——重塑——毁灭的能力，或者说，原本我们就不具有这种能力或者权利，但是至少在个人的内心体验中，可以保留一些幸福感，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因为，它能给我们存在的意义和勇气。
    （耿占春，学者，河南大学、海南大学博士生导师，其作品《沙上的卜辞》，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2008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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