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柯尔克孜族巧手：绣山绣水绣幸福

　　墙上美丽的壁挂。

　　库尔曼比向我们展示她绣的壁毯。

　　坐在院子里绣花的姑娘。

　　民间手工艺

　　身为一个柯尔克孜族女性，必定是温柔的、灵巧的。只要看一看她们那精美繁复的刺绣作品，就足以让人叹服。每一个柯尔克孜族女性都是在母亲、姐妹们的绣品中熏陶长大。儿时起她们就开始学习刺绣，从简单的轮廓勾勒，到层叠的填色创作，柯尔克孜族女性就这样在刺绣过程中磨炼出了温柔的性情，和坚韧的品格……深秋的一天，我来到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阿合奇县，被这里的柯尔克孜族女性华美精湛的刺绣手艺所折服。    □文/图 记者 侯菲

　　库尔曼比的“宫殿”

　　坐在库尔曼比一针一线打造出的华丽“宫殿”里，我简直被惊呆了。简陋的黄土墙壁上，因为有了那些手工绣制的壁毯、墙围，变得蓬荜生辉起来。

　　每一个柯尔克孜族人家，都装饰得如婚房般华美、艳丽，而这一切，全靠女人们的一双巧手。

　　土炕上铺着艳丽的毡毯，炕边靠墙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床红色被褥，顶端摞着一对对枕头，花绣在枕头侧面，刚好露出来面朝外，组成一排花边……一手好绣艺，就是姑娘最好的陪嫁。一个平凡的家，因为有了柯尔克孜族女性的一双巧手，也变成了宫殿。

　　库尔曼比退休前是阿合奇县的小学教师，退休后在县里的市场开了一个小门面，卖些衣服、布料什么的。虽然平时也和丈夫一样上班工作，但家里洗衣、做饭等家务活还是得库尔曼比和女儿干。

　　离开了草原和毡房，柯尔克孜族人仍固守着一些传统的生活方式。“我们柯尔克孜族男人干家务活是要被笑话的。男人嘛，只干重活，盖房子、搬面粉，洗衣做饭那些是女人干的。”县委宣传部的司机阿布都笑着向我们解释，脸上洋溢着新疆男人特有的大气、幽默。

　　花落头顶

　　秋日的太阳暖暖地照着阿合奇，和南疆很多县城一样，这个在群山包围中的小县城散发着静谧、慵懒的色彩。来到这里，时间仿佛突然放慢了脚步，耳边不再有嘈杂的声音让人烦躁，一切都缓缓地，温暖地，透出淳朴的生活气息。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晒着南疆的太阳，慢悠悠地在阿合奇的大街上逛荡。时有戴着柯尔克孜族毡帽的男人路过，好奇地打量我们。我们也微笑着打量他们。

　　我突然发现男人们的毡帽有所区别，有的是黑色帽檐，有的是乳白色，看上去很华贵。“这种乳白色的帽子是进口的，价格贵些。”阿布都说。

　　柯尔克孜族男人一年四季都戴这种“卡勒帕克帽”，帽子的造型就像是毡房。不同年龄的人所戴毡帽也有所区别。

　　老年人的帽子不绣花，不缀缨穗，或缀蓝色穗子；中年男子戴绣素花和缀红色缨穗的帽子；未婚的青年男子戴绣有红花和美丽图案的帽子，帽顶上缀有用金线高高束起的红缨穗；儿童戴的毡帽顶部缀满各种珍珠玛瑙和大红穗，并绣有各种花草树木、鸟兽、山水等图案。

　　阿合奇县城就一条主街，不一会儿就转完了。我们又提出到市场去看看，虽然不远但阿布都还是耐心地把车开了过来。

　　市场其实只是一圈旧平房，木头的窗框一支，就成了橱窗。因为人少，店铺开门都很晚。几个柯尔克孜族妇女慢悠悠地一边聊天，一边把货品摆出来。除了从外面进货来的廉价衣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艳丽夺目的壁毯和墙围了。

　　两个姑娘坐在店门口绣一张墙围。走近看，简单的木框做成绣花撑子，钩针在黑色金丝绒上来回穿梭，细密的针脚所过之处，就神奇地组成了美丽的图案。

　　色彩的依恋

　　库尔曼比的店在靠边的位置，见我们对刺绣发生了兴趣，她走过来邀请我们去她家里看看。因为当过语文老师，所以库尔曼比汉语说得不错。

　　来到库尔曼比家，她指着墙上花团锦簇的壁毯说，这都是过去她自己绣的，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都是女儿绣了。

　　柯尔克孜族女孩从七八岁起就开始了刺绣生活。先是沿着妈妈在布料上画好的纹样绣边，初学纹样大多是三角形，这也是柯尔克孜刺绣中的基本图样，在柯尔克孜族文化中三角形代表着山峰。

　　帕米尔高原北部的崇山峻岭，是柯尔克孜族人民生活的家园。高山终年积雪，雪水汇合成无数条河流，造就了柯尔克孜族人对山水的天然崇拜。

　　在柯尔克孜族刺绣图案中，山峰是必不可少的风景。圣洁的白色山峰沿着衣领、袖边绵延起伏。绣完了山，便要绣水了。柯尔克孜族人依着克孜勒苏河（红水河）、盖孜河（灰水河）、喀拉库勒湖（黑水湖）而居，在她们的绣品中，水的色彩也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

　　除了山水，还有与柯尔克孜族人相依相伴的白云、花朵、飞禽、走兽……图案的颜色主要有黑色、白色、蓝色、红色和绿色。

　　黑色表示着博大，顽强，也代表着大地。柯尔克孜族人对白色有着天然的依恋，因为白色有月亮、面粉、棉花、乳汁等等一切美好的含义，还表示纯洁、真诚。

　　蓝色与天空同色，被视为神圣之色。红色表达着快乐和幸福，绿色表示朝气和绿草如茵。自然中的每一种色彩，都被浪漫的柯尔克孜族人赋予了深刻的寓意。

　　花丛里的日子

　　小姑娘就在这样美好的教育中长大了。她们的绣艺也日渐娴熟，结绣、钩绣、扎绣、刺绣、串珠片绣、格子架绣、十字绣……在日复一日的飞针走线中，姑娘练就了一双巧手，和温柔内敛的性格。

　　“这样一张壁毯，我和女儿要绣两个月。”库尔曼比指着墙上长约4米，宽约2米的壁毯说，这些已经用了很多年，不掉色也不会变形。现在女儿大了，也早已学会刺绣，将来女儿的家就要靠她自己一针一线去装饰了。

　　柯尔克孜族女儿出嫁，壁毯是必不可少的嫁妆。壁毯一般根据毡房或墙面大小设计，在黑色的金丝绒上栽绒绣出立体的花朵图案，再镶上黑边或红边。

　　壁毯顶部还要挂上一圈缀着黄穗的墙围，上面也绣上传统的民间图案。整个墙面装饰，从式样到图案，据说都是仿照英雄玛纳斯行军时的军帐设计的。不仅厚实挡风，更能令满室生辉。

　　柯尔克孜族女人不懂得城市里那些昂贵的装修，她们仅用自己的一双巧手，就装点出满屋浪漫、华美的生活。

　　每天盖着艳丽的被褥、头枕云朵入睡，睁开眼望见的是满屋绚烂的花朵……这样的日子，光是想一想，就够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