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曼丽,女,30岁,乌市某影楼职员 记录人:记者 胡媛媛 倾诉热线:5859700
曼丽站在医院急救中心大厅里,她一边挂念着躺在抢救室里的父亲,一边为高额的手术费用发愁。作为女儿,她几乎倾尽了所有财产,可父亲还等着5万元钱救命。曼丽的后妈在此时不肯取出存款,她说要留着给儿子用,一时间,一场家庭风波在医院上演……
支离破碎的家
在曼丽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经常吵架。每当曼丽回到家,家里的气氛不是寂静一片,就是暴风骤雨。可这一切对于12岁的曼丽来说就像看恐怖片一样,担心、害怕之后,很快就被童年的欢声笑语冲淡。
上初中之后,曼丽才开始懂得父母间的矛盾。那时,父亲整天忙着在外面跑出租车,母亲则忙着和朋友聚会。
一到晚上,家里就只剩下曼丽一个人。那时曼丽的身体一直很虚弱,但没有人顾得上带她去看病,直到有一天曼丽晕倒在教室里。
经过医院的详细检查,曼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必须进行心脏修复手术。这个噩耗重重地敲打着曼丽父母的心,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父亲卖了心爱的出租车,母亲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医院陪曼丽。看着一家人能在医院静静地守护在一起,曼丽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很快,医院为曼丽安排了手术。手术成功后,曼丽的父母不久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他们互相抱怨对方对家庭照顾太少。
曼丽一听见父母吵架,就会感觉胸口发闷,想喊又喊不出口。就这样,她看着父母从争吵发展到大打出手,她关上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不停地念叨:“停下来,快停下来。”
之后,曼丽恐惧上了的父母开门声、咳嗽声等,家里的大门一响,她就习惯性地关紧自己的房门,然后捂着耳朵,生怕外面父母吵架、打架的声音传进来。
有一天,父亲敲开曼丽的房门说:“女儿,你觉得爸爸妈妈这样闹下去好不好?”本想说出“不好”的曼丽,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她没有出声。
父亲拉着曼丽的手说:“爸爸妈妈要是离婚,你同意吗?”曼丽居然从心里感觉到了一丝解脱,她低着头说:“好。”
相依为命的生活
就这样,在曼丽上初二那年,她的父母终于离婚了。曼丽跟着父亲一起生活,渐渐远离了母亲。
父母离婚后,家里终于恢复了安宁,不再有人为了吃什么而争吵,不会有人为了一件衣服而大发雷霆。
曼丽打开了自己平日紧闭的房门,推开了书桌前的窗户,尽情地哼着小曲。她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每天曼丽认真复习功课,然后等待父亲回来。开始,父亲不会做饭,只能天天吃不同口味的方便面。
但是很快,父亲开始学着做饭,从西红柿炒鸡蛋做起,随着会做的饭菜越来越多,父女俩的生活也越过越有滋味。
有时曼丽也会和父亲一起做饭,不管咸了还是淡了,他们都吃得很开心。为了改善伙食,曼丽的父亲还经常带着她去饭馆里“开荤”。
有几次,父亲工作很忙,就把曼丽托付给邻居家。邻居林阿姨是曼丽父亲的同乡,比父亲小6岁,常常喊他“大哥”。林阿姨早在3年前就离婚了,一个人过得很不容易。
大家看着林阿姨可怜,就一直接济她,曼丽的父亲也是其中一个。作为答谢,林阿姨经常让曼丽来她家吃饭,平时还会帮曼丽家收拾房子。
中考结束了,曼丽考上了内地的高中班。临走时,爸爸拉着她的手说:“要照顾好自己,爸爸对不起你。”
曼丽这时才发觉皱纹已经爬满了父亲的脸颊,她鼓起勇气说:“爸爸,我不怪你们,你也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当曼丽暑假回来时,看见爸爸拉着林阿姨的手坐在自己家里,她明白,自己要有新家了。
新家的烦恼
对于新家曼丽有些排斥,因为总感觉多了一个陌生人在家,她还很担心这个新家会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发生战争。
开始时新家没有争吵,也不再上演“恐怖片”,曼丽对这样的生活似乎很满意。但还是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她不习惯林阿姨总是进出她的房间,帮她收拾东西、摆放装饰,因此曼丽常常找不到自己随手放的东西。
曼丽也不习惯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林阿姨站在门外问:“水温怎么样?”即使曼丽知道林阿姨是想关心自己,可是她却更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父亲再婚后的3年里,曼丽始终不能改口把林阿姨叫“妈妈”。
最糟的问题很快出现了,父亲中年得子,有了比曼丽小15岁的弟弟丁丁。
弟弟被父亲和后母百般疼爱着,什么昂贵的玩具都给弟弟买,在房间里不准曼丽大声说话,说是怕吓到弟弟,可弟弟哭一整夜父亲都依然笑呵呵的,仿佛这里只是他们三个人的家。
有一次,曼丽提出想买一台电脑,可父亲却说:“你弟弟还太小,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电脑以后再说。”这些让曼丽心里很不痛快,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后妈有些偏心。
渐渐地,曼丽又开始关上自己的房门,躲在房间里写日记。假期结束后,曼丽给自己的房门安上了锁,她希望有自己的空间、地位,但此时她感觉自己更像是这个家中的一个过客,总有一天会离开。
之后,曼丽到了假期就去打工,尽量不回家。毕业后,曼丽在内地定居,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回家也不多呆。
医院里的风波
今年6月,曼丽接到家里电话说爸爸病危了。匆忙赶回家的曼丽却被告知父亲已住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当看见双手颤抖、昏迷不醒的父亲只能依靠呼吸机和营养液来维持生命,曼丽失声大哭起来。
曼丽的哭声引来了值班的医生,她安慰着曼丽,但此时的曼丽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袋里不停闪过父亲和自己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曼丽二话没说把自己所有的存款都取了出来,带着父亲走遍了乌鲁木齐的所有医院,但是对于父亲这种突发脑溢血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保守治疗。
曼丽拉着医生的手说:“求求您,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救救他!”医生会诊后遗憾地说:“除了保守治疗就是动手术,但存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即使活下来也会变成植物人。”
林阿姨劝曼丽就此放弃。可曼丽不听,为了父亲的手术费她四处奔波,可还差5万元。曼丽希望林阿姨能凑点钱,可没想到林阿姨说:“不行,我身体不好,儿子将来还要上大学,我的钱不能动!”
曼丽哭着求林阿姨能帮帮父亲,可是此时的林阿姨已经变成了陌路人。曼丽大喊:“他是你的丈夫,他就快没有命了!”可不管曼丽怎么绝望地叫喊,林阿姨都不愿意拿出钱。
曼丽伤心地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凑齐了手术费后,果断地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她说:“即使有一线希望,我也要用尽全力。”
手术后父亲变成了植物人,曼丽就静静地守着他,陪他说话。而林阿姨好像越来越忙,一周才来一两次,丁丁也似乎忘了这个父亲。
曼丽常常问父亲:“我走的这段时间,您到底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