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阿霞
受访:锦瑟、女、39岁、本科学历、工程师
《无法抽身的爱情三人行》见报后,反馈回来的信息几乎是一边倒,都是谴责第三者。锦瑟就在这时打来电话,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坚持认为没人会无端纠缠。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 “第三者”,在交谈中,她反复强调自己是个对感情认真、正派的人,也因此,在对方试图用逃避来结束这段感情时,她恨不得和对方同归于尽。
锦瑟自述
我和苏灿好了两年,可最后等来的是他妻子对我的当面嘲笑。
真相被揭开前往往毫无征兆,在你微笑着满心希望期待新生活的开始时,结局就那么残酷地摆在你面前,让你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甚至是张开双臂去拥抱伤害。因为猝不及防,所以伤得更深。
我和一个同事好了两年,他叫苏灿,他说要离婚娶我,说不能同生也要共死。可最后,我等来的是他妻子对我的当面嘲笑。从我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开始,我就想到了各种不好的结局,只是没想到,苏灿会把事情全推在我身上。也没想到我老公的反应,从法律上来说,他早就是我前夫了,但我还是习惯了这么叫他。我一心扑在那个家时,他疑神疑鬼地和我离婚,现在却提出要复婚。
老公和苏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曾以为我对他们很熟悉很了解,最后我发现我谁都不了解。
如果他比我强,我相信他不会嫌弃我,其实我也一样。
我们三个人都是一个大单位的,我和我老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没什么浪漫爱情,我们年纪合适,条件差不多,就那么结婚了。因为他是男职工,所以房子分在他名下,然后有了孩子。
本来我们都是普通工人,高中毕业后我直接工作了,但我的心比较高,婚后上成人大学、参加自考,慢慢地我从工人转为技术员,再到工程师。而我老公还和以前一样是普通工人。那时候,我老公做得非常不错,做饭干家务、带孩子不让孩子吵着我、加班挣钱养家,给我创造了很好的学习条件,但是他从来没拿这个炫耀或者让我对他感激。在他看来,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做这些是天经地义的。
换工作后我们开始争吵,他觉得我们之间有了差距,怕我看不起他跟别人好。其实,如果没有他对家庭的付出,我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学习,也就不可能有之后的一切。这些他没说是因为他觉得理所当然,我也没说过,可并不代表我没心没肺就那么坦然地接受。
我们单位解散后,他每个月就拿一点钱,他的工种让他很难再就业。他沦落成一个打零工的,要靠我的工资来养家,这个现实他接受不了又改变不了。我们本来在一条起跑线上,在经济上他比我略好一些,这完全符合他的希望,我也希望我们和大部分传统夫妻一样,男强女弱,有他当依靠。可是,差距拉开就难以缩小,还会越拉越大。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工资。
如果他比我强,我相信他不会嫌弃我,其实我也一样,但是他自己嫌弃自己,还认定我也看不起他。在一个单位时,他可以盯着我,可是一下要离开他几百公里。他觉得我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想盯也盯不上了。
我请假回了乌鲁木齐,我们悄悄地离了婚。亲戚朋友都不知道。
新单位招聘时,他阴阳怪气地说“这下你方便了”。我们大吵一架,为了钱,说着不去还不得不动身。
去博乐后,日子过得很平常。我性格本来就内向,到那里后几乎不怎么和人交往,我在那里工作了3年,都没几个人的手机号。下班了就回房子,自己看书。
有一天中午休息时,突然有人很使劲地砸门,我拉开门,是我老公,他一把推开我,在房子里转了几圈,我们租住的是那种单位的宿舍楼房,二层楼,一楼男二楼女,一层有十家,都是单间,公用的水房和卫生间。
他什么都没发现,如释重负又满脸怀疑地坐在床上说,他在梦里梦见我和别人怎样了,就是这样的房子,布局就是这样。我又好气又好笑。凭一个梦就无端猜测,日子过成这样,还有什么可过的。
猜测开了头,就收不住,之后他又去过几次博乐,都是想着去抓现行。我们狠狠地吵过一次,我不让他再去。他觉得我是心虚是嫌他那个大老粗去了给我丢人。事实上,除了厌烦一次次解释外,我还有些心疼那些路费。
那时我们的表现都是一天也不能和对方过下去了。我请假回了乌鲁木齐,我们悄悄地离了婚。亲戚朋友都不知道。房子是他的,家里也没什么可分的家产,我连行李都没拿走。我以前以为我老公对名利看得很淡,离婚后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在乎名利,只是他不想去争取,还见不得我比他强。
我们是2005年夏天离的婚。2006年过年时,我还是回了那个家,房间里什么都没变,女儿去奶奶家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他说出去买菜给我做饭,我就很自然地开始收拾房子。隔了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说要拿东西,其实就是想看看我在不在,在干什么。他那举动让我特别厌恶。那时我们已经不吵了,特别心平气和,在吃饭时,他开玩笑地讲起当时想怎么对我,说要把我的脚剁掉,让我不能再跑去找别人,然后他养着我。如果他是发脾气地这么说,我还能当他是失去理智,可是他那么笑着讲,让我听了害怕,身上觉得一阵阵地发冷。那阵我觉得我们是真完了,再不可能一起生活了。
和苏灿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还是愿意像一个小女人那样被人宠着疼着。
也就是2006年,我开始允许苏灿走入我的生活,我们一直是同事,刚到博乐时,他就表示过喜欢我,但我从没想过会和他怎样。他有家又比我小,而且我们性格差异太大,我内向得恨不得不和人打交道,他特别外向。
再到博乐,当苏灿又对我表示好感时,我很严肃地跟他说,如果你不能和我结婚,就别来招惹我。他信誓旦旦地说他会对我负责,会安排好未来。他许诺过如果两家人接受不了,我们就离开新疆。
和苏灿在一起,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我学会了收发短信,苏灿给我发了很多的甜言蜜语和可笑的短信。晚上他会叫我偷偷地溜出去,或者悄悄地跑到我的房间。以前我觉得时间不能浪费,要努力要拼命。而和苏灿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还是愿意像一个小女人那样被人宠着疼着。
我从来没见他给家里打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也没见他妻子找过他,所以我相信他们早没了感情。
他关机、销号,就那么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开始前,我犹豫不决,但是开始了就义无返顾。而苏灿则相反。我们的合同在这个月底就到期了。上个月我问他我们还签不签,他躲闪着没有回答。12月初,他没告诉我就回了乌鲁木齐,我赶回来后,他开始躲着我,最后我等来的是他们夫妻俩和妻姐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他妻子对我的侮辱就不说了,当她要打我时,他缩着手站在一边,没拦她。当我本能地抵挡去推她时,他反而扶住他妻子,又上来狠狠地推开我,喊“不要动我老婆”。
他们俩被他妻姐推上了出租车,我说要和他单独谈。他妻姐说没必要,说她就可以代表。他一言不发地,就那么坐车走了。
我扑到车窗上,拍着喊,你不是说死都要和我在一起吗?他妻姐拉住了我。我这才知道,他特别顾家,每个月工资都交给家里,每天都给家里打电话,发短信。
我一直以为我不花他的钱,甚至给他买烟买衣服,是我独立自主,是我的骄傲。事实上,他的钱养了家,而我的钱养着我们俩。
我都快崩溃了,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他根本不接,有一次我用公用电话打通后,问他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和我一起死。他骂了句“神经病”就挂了电话,之后,他回了最后一个信息:要死你死吧,我还要好好活着呢。他说他还有老婆有孩子有家,不能和我一起疯。可是,是谁让我陷入这种疯狂的呢?是他一手造成又想一走了之。
他关机、销号,就那么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们不在自己家住了,也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前两天博乐的同事打电话给我说续签合同的事,我问起苏灿,同事说他没续签。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彻底被苏灿毁了,我和他在爱情的名义下过了两年,现在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也不知道在爱情里,我又算什么。(文中人物为化名)
□心灵深处
阿霞:你现在怎么看待和苏灿一起的这两年,还认为是爱情吗?
锦瑟:我被他骗了。他在骗我的感情。一开始我就说过我玩不起。他说的不能同生就共死,我离婚是因为我老公太不相信我了,我太看重互相的信任了,所以和苏灿在一起时,我太相信他了。
阿霞:一开始你就知道他有家,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在这两年的相处中,有没有提到过具体的离婚和结婚?
锦瑟:我有点报复我老公的意思,他老怀疑我,我就想真的做点什么,要不觉得自己特别冤枉。但我对感情是很严肃的,我是在离婚后才和苏灿在一起的,而且他说过他会离婚,会和我结婚。我特别相信他。
现在想起来,他从来没说过哪年离婚,一开始就是在敷衍我。
阿霞:你的前夫知道这些吗?他是什么态度?
锦瑟:我不清楚流言是否传到了老公的耳朵里,但他最近一直说让我别签合同了,还和我说了复婚的事,他说“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都是你在养家呢。也知道你不会和别人怎样的。”现在他找到了工作,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照顾女儿。
问题是,我已经错了,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可能装出什么都没发生。一旦他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如果他已经知道了,我不相信他会从那么猜忌嫉妒变得这么大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先和我复婚再折磨我。
阿霞: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锦瑟:我要找到苏灿,我的生活被彻底地毁了,他凭什么幸福地过他的日子。我要让他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问问他到底爱不爱我,让他告诉他老婆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是不是我缠着他。
阿霞:你现在只想着报复苏灿,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呢?
锦瑟:我不是个好妈妈,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现在我顾不了她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弥补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