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老爸与汉族养女的希望在哪里？

　　电影《长江七号》中，周星驰扮演的老爸为了儿子，从垃圾堆里捡球鞋和校服，甚至捡来了暗喻希望和心愿的外星狗七仔。
    现实生活中，43岁的阿合买江是一个普通的环卫工，女儿阿孜古丽是他8年前捡来的汉族弃婴，因耳聋至今不能正常说话，却渴望背着书包学写字，阿合买江就从垃圾堆里捡书本、铅笔盒、蜡笔头、橡皮头……
    但是，阿合买江却捡不来无所不能的外星狗。为了这个汉族女儿，维吾尔族老爸搬了两次家，妻子也丢了工作专心照顾女儿，女儿长大了却没有户口，再加上耳聋，没有学校愿意接收。

垃圾堆里的希望

    翻拣、寻找，寻找，翻拣……
    每天，在乌市红山市场垃圾房里，只要有空闲，43岁的环卫工阿合买江都会重复这些动作，在他眼里，垃圾堆就是女儿的希望，他不识字，却懂得从这些东西里拣出一些色彩鲜艳的书页、长长短短的铅笔头……有了这些，女儿就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4月29日，记者在乌市西山路的一处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平房内，找到了8岁的阿孜古丽，“阿孜古丽”是阿合买江给汉族女儿起的名字。
    记者见到阿孜古丽时，她正对着几页图画纸，专注地在方格本上描画，这些都是爸爸带回来的。看到有人来，妈妈艾木拉姑轻轻拍她的肩膀，慢慢说“叫阿姨好”，阿孜古丽使劲努了努嘴，艰难地说出“阿姨好”。
    阿孜古丽的耳朵听不见，说不出完整的话。
    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早晨一起床，阿孜古丽都做背书包的动作，然后拽着妈妈往外走，每当这时，艾木拉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说“明天去”，每次都是“明天”。
    只要有字有画，阿孜古丽就能模仿。在那个妈妈花10元钱买来的蓝色书包里，装着一个黄色的铅笔盒、十几支铅笔头、一堆蜡笔头……虽然破旧，却一应俱全。无论是维文还是汉字，阿孜古丽都一笔一画地描。记者无法与阿孜古丽沟通，但看到方格本上一笔一画描出来的汉字时，不禁感动。
    今年3月，艾木拉姑带着女儿到首府一所小学求学，因为没有户口，学校不收。她又到自治区残联寻求帮助，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必须给女儿安装助听器，上了户口后，女儿才能入学。
    这些，对于这个全靠阿合买江几百元工资支撑的家庭来说，不像是希望。

身世公开后的痛苦

    为了女儿的上学梦，阿合买江决定打破8年的平静。
    8年前，在乌市一家托运公司上班的阿合买江在乌市七一酱园附近捡到了这个孩子，无法生育的夫妻俩欣喜若狂，认为这孩子是上天给他们的礼物，为了让女儿安静成长，他们躲开老邻居，从乌市新兴街搬到宝山路，一年前，又搬到现在的西山路。
    因为女儿的长相，邻居一直怀疑阿孜古丽是汉族孩子，是他们捡来的，阿合买江和妻子怕女儿受委屈，不愿承认。直到前几天，绝望的夫妻俩来到乌市宝山社区，说出了阿孜古丽的身世，希望社区工作人员帮女儿落户、上学。由于阿合买江的户口在远在乌市头屯河区的三坪农场，他又没有女儿的出生证，女儿的落户问题让社区工作人员很为难。
    阿孜古丽的身世公开后，周围邻居家的小朋友都说她是野娃，阿孜古丽听不到，却知道小朋友推她搡她对她不好，就哭着找妈妈。
    37岁的艾木拉姑已经好几年不工作了，自从6年前发现女儿耳朵不好后，就更心疼女儿，女儿到哪儿玩她都跟着。阿合买江则在乌市一家物业公司当环卫工，主要工作就是装运垃圾，每个月有几百元的工资，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除了房租之外，夫妇俩必须精打细算。早饭、晚饭都是馕，没有菜，记者采访的这天中午，做了顿抓饭，这是他们一家半个月来最丰盛的一顿饭，抓饭里仅有的几块碎羊肉，都被艾木拉姑挑出来给了女儿。

女儿只是想上学

    上学，是女儿的梦，也是阿合买江的希望。
    阿合买江和妻子都是孤儿，没有享受过父母之爱，没有上过学，所以，对于当初的选择，他们从未后悔过，他们说，这辈子再难也要努力治好女儿的病，让她去上学。
    这段时间，阿合买江翻垃圾翻得更勤了，他必须给女儿准备足够的作业本、铅笔头、蜡笔头，等到有一天，办好户口，女儿就能真正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让他充满信心的是，有好心人在支持他。老邻居帕提古丽最近正四处奔走联系学校，尤其是邻居阿布都送来的维文版一年级 《语文》，让女儿开心了好几天。
    记者离开的时候，阿孜古丽还在拿着铅笔头，一脸认真地对着那本 《语文》描字，描的是“阿爸”的“阿”字。
    （文/图 周刊记者 潘琴李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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