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痕随笔（之三）

作者: 来源:新疆经济报日期:2008-8-26 22:09:05

□矫健
    学校文艺宣传队在音乐老师苏勃的带领下，排演了两出舞剧，一出《收租院》，一出《白毛女》。乐队是一支简陋的小民乐队，没有双簧管。像“窗花舞”那样大段的十六分音符演奏，全靠笛子。这对我是很大的考验。距正式演出的时间不多了，队友都为我捏着一把汗。
    那是秋天的一个夜晚，天有点冷。村里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有人说至少有两万多人。在阵阵寒意中，演出获得巨大成功。我那段“窗花舞”的演奏尤其值得一提，为演出增色不少。演出结束时，县吕剧团一位专业吹笛子的人特意跑到后台看我，他说你吹得好。问我跟谁学的，我说是自学，他很吃惊。
    之后，我们为驻军慰问演出。在部队礼堂，我独奏了一曲《奔驰在千里草原》。有“窗花舞”垫底，这回就放松多了。那一刻几近忘我，完全沉醉了。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从内心确认那是心灵的沉醉，是生命的沉醉。
    后来我学习二胡，还拉京胡、板胡和坠琴。坠琴与二胡指法不同，两音之间要空一个手指，似乎更难一点。除笛子外，我的坠琴也有点味道。上世纪70年代，我在农二师造纸厂做工。厂里搞文艺演出，因为吹笛子的人有了，扬琴没人敲，赶鸭子上架让我敲。我说没学过，管事的人说练练就会了。于是练了两三个月，就跟着上台演出了。没想到有人还说挺像回事。
    时常在乐谱里摸爬滚打，我似乎对乐谱有特殊的敏感。我没学过五线谱，但对简谱却是手到擒来。即使头一回碰到的新歌，拿到手上也可以唱出来。而且对曲谱的记忆格外精准，一首歌哼上三五遍就记住了。至于像《白毛女》、《红灯记》、《红色娘子军》等旋律优美的剧目总谱，我都可以背下来，一个滑音也不会漏掉。久而久之我甚至养成了一个怪毛病，总爱走路时哼小曲。家人少不了提醒，我虽有所收敛，但也会常常忘记。
    由此说来，在那混乱的日子里，我还没有完全虚度。既在经历风雨，也在享受阳光。物理学家费根鲍姆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艺术是人类怎样看世界的一种理论。”
    那个年代，是音乐给了我阳光，它在我生命之河留下很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