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碎尸案始末

    这是一起令人发指的案件。在哈密开旅馆的“李姐”被和她处得不错的阿依努尔·拉拜暗算，阿依努尔及男友抢劫后杀害了“李姐”，为了销毁证据，他们又残忍地碎尸、煮尸。
    受害人的丈夫为能查到线索，从妻子随身携带的一张银行卡的密码入手，假扮乞丐日夜守在自动取款机旁，等待可疑人的出现。第三天凌晨，当那串熟悉的密码按键音出现时，真凶终于浮出水面……
    11月21日16时，哈密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对震惊哈密地区的 “碎尸煮尸案”进行第二次审理。22日上午，庭审继续进行，这一次，担任主审的是来自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
    21日16时06分，当25岁的犯罪嫌疑人乃买提·巴图尔被两名法警带进法庭时，被害人的大姐抑制不住悲愤情绪，嘴唇颤抖，眼泪夺眶而出，猛地从旁听席上站起来，指着乃买提大喊：“你为什么要杀我妹妹？”并把随身带的挎包砸向乃买提。在她准备冲向乃买提时，法警制止了她。在这一过程中，25岁的乃买提始终神情木然。
    在法庭上，20多名旁听人员大多是被害人的亲属，犯罪嫌疑人的亲属没有来。
    乃买提的辩护律师告诉记者，乃买提的爸爸在得知儿子一审被判死刑后，心脏病突发卧床不起。
    被害人的妹妹说：“我希望这两个魔鬼早点打头 （意为枪毙）。”
    乃买提·巴图尔和他的女朋友阿依努尔·拉拜以及参与此次抢劫策划的刘俊成站在被告席前。在三人中，犯罪情节较轻的刘俊成戴着手铐，乃买提和阿依努尔戴着手铐和脚镣，27岁的阿依努尔表情冷漠，异常消瘦。有旁听人员悄悄说：“她咋变得跟刀削的一样！”
    这是犯罪嫌疑人第二次站在被告席上，这一次，他们的身份是上诉人。
    3周前，哈密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一审认为，被告人乃买提、阿依努尔抢劫杀人后为了销毁证据碎尸、煮尸，灭绝人性，情节特别恶劣，手段特别残忍，后果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坏，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哈密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相关规定，一审判决三名被告人均犯抢劫罪，刘俊成系未遂。判处乃买提、阿依努尔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刘俊成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1年，并由3名被告人赔偿原告经济损失19万余元。
    一审宣判后，三名被告人均表示量刑过重，向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这么恐怖的事，怎么就发生在身边？”当地群众一提起此案无不惊异。
    二审结果将择期宣判。

等你来按密码
    我在取款机上反复按了好多次密码，非常熟悉这串按键音，只要有人按这串密码，我凭声音就能听出来。

    庭审开始时，公诉机关——自治区人民检察院带来的证据材料约有半米高，那里面有大量出事现场的照片。
    对这起哈密地区人尽皆知的碎尸案，最痛苦的莫过于被害人的亲属，尤其是被害人李玉（化名）年近50岁的丈夫大吴。
    正是他，通过一串储蓄卡密码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最先发现妻子失踪并协助警方破案的大吴一直记得，他最后一眼看到妻子时，40岁的李玉穿着草绿色连衣裙和黄色凉鞋，而这身行头也成了他后来辨别妻子的证据。当公安机关通知他认尸时，他开始根本就没认出来。在法庭上，当检察官问他“你是怎么确定死者就是你妻子”时，他把头一埋说：“人，根本就没法看，我是看到她的那条草绿色裙子了。”
    那条裙子已经被撕烂，上面还有血迹，但大吴仍一眼就认了出来。
    作为证人，大吴在法庭上回忆说：“去年8月19日下午5点多，我给妻子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人接，之后是无法接通，最后就是关机。
    “我觉得奇怪，两个小时前，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去接朋友，怎么这会儿就接不通了呢？电话一直打到晚上都没有接通，我觉得不对劲。我妻子经营着一家旅社，而且我知道她身上带着储蓄卡，担心她出事，当晚11点我就报了警。
    “整整一夜没有妻子的下落，我感觉，她可能出事了，八成和钱有关，第二天我就去邮政储蓄所查询，发现卡里少了5000元，因为那储蓄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理的，我立刻办理了挂失手续。
    “我那张卡里不止这些钱，我知道，弄到卡的人还会再来取钱，因为邮政储蓄卡一次最多只能取5000元，而哈密市的邮政储蓄自动取款机只有一台，就在火车站那儿。
    “接下来，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从早到晚地守在那台邮政储蓄自动取款机旁‘要饭’，因为乞丐不容易被人怀疑。
    “我那张卡的密码是：000024，我在取款机上反复按了好多次密码，非常熟悉这串按键音，只要有人按这串密码，我凭声音就能听出来。就这样，我一个人在取款机旁日夜守候。我知道，我妻子的下落取决于按这串密码的人。
    “守到第三天凌晨1点多，有一名男子到取款机前取钱，当他按下一串密码时，我很确定，那就是我那张卡的密码。这个男子没取上钱立刻就走了。我感到妻子的失踪和这个人有关，就跟踪着他，发现他走了一段路后和一个女子碰了面，两人又往火车站方向走。我打电话报了警。”

抢劫杀人案
    民警接到报警后，兵分几路，赶往火车站的“邮政提款点”，发现那里有一男一女正相拥走着……

    正如大吴所预料的那样，他的妻子果真出事了。
    哈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接到报警后，兵分几路，赶往火车站的 “邮政提款点”，发现那里有一男一女正相拥走着，便上前询问，在询问中，民警艾迈提·艾沙木丁判断这两人有问题。
    此时，大吴恰巧跟随另一组民警赶来。大吴发现其中那名男子就是自己曾见过的取款男子。
    随后，民警以查身份证为由将两人带回派出所调查。
    民警搜集物证时，在男子身上搜出现金3000元、银行卡两张、手机一部，正是李玉的物品。被查男子拒不交代身上所带物品是哪儿来的，民警再问被查女子，她交代钱是从李玉的卡上取的，人已被他们杀了，煮在租住房的一口铁锅里。
    8月21日晚，哈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根据那名女子招供的住所，连夜赶到现场勘查，发现厨房里有一口敞口大锅，还冒着热气，上面漂着油花和辣椒皮，锅里煮着肉和骨头。
    后经哈密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法医检验尸体证实，从大锅中捞出煮熟的碎尸残块共计22块。经DNA鉴定，锅中煮的正是李玉的尸体。死者死因为他杀，因机械性窒息引起死亡。
    一起令人发指的抢劫杀人案至此浮出水面。

疯狂恶魔
    阿依努尔依然称李玉为“李姐”，但她对李玉的死并没有表示出多少愧疚，她只是很为乃买提操心……

    阿依努尔今年27岁，出生于哈密，没有固定职业。
    2006年夏天，阿依努尔的朋友刘俊成多次来到她和男友乃买提租住的房子。刘俊成来了之后，3人就边喝酒边聊天，想着抢劫捞钱。
    起初，他们将抢劫目标定为贪官和“三陪女”，但因没有 “恰当”时机而没能动手。
    2006年8月19日，乃买提对阿依努尔说：“我的驾照丢了，听说补办需要1000元，要是手头上有钱就好了。”
    乃买提的话让阿依努尔陷入了沉思。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自己所认识的人，谁有钱呢？
    突然，阿依努尔想起了自己曾在李玉的旅馆里打过工，李玉挺有钱的。于是，当天上午，阿依努尔拨通了李玉的电话。
    阿依努尔甜甜地说：“李姐，我认识两个汉族女孩，想介绍给你当服务员，你看行不？”
    因为平时和阿依努尔处得不错，李玉没多想便答应了。
    当天下午5时许，李玉如约来到阿依努尔的出租屋里。她一进门便被乃买提和阿依努尔摁倒在地，捆住手脚，封上嘴巴。
    随后，乃买提从李玉的包里翻出两张信用卡。问到密码后，乃买提让女友看着李玉，自己出去取钱。由于其中一张卡的密码有误，乃买提只从另一张卡中取出了5000元。
    “密码到底是什么？再不说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回家后，为了吓唬李玉，在女友的协助下，乃买提拿出一截两米长的电话线猛勒李玉的脖子，结果用力过猛将其当场勒死。
    乃买提和阿依努尔两人为了处理掉尸体，买来了菜刀、斧头、绞肉机、鼓风机和大锅等，分割了李玉的尸体，并且将分割后的碎尸残块煮掉。
    后经查明，乃买提当天共取回5000元钱，并把李玉的戒指和耳环卖了。
    在11月21日的庭审中，当公诉机关将李玉遇害的照片出示给两个恶魔看时，两人面无表情。
    在庭审进行到自辩阶段时，阿依努尔依然称呼李玉为“李姐”。但她对李玉的死并没有表示出多少愧疚，她只是很为乃买提操心。她说，乃买提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她指使的，乃买提并不是主犯。
    在11月21日的庭审中，乃买提说，在女友的指使下，他肢解了李玉的尸体，而他的女友则负责把尸块装进塑料袋。

首选目标是贪官
    “我们首选的目标是贪官，这样的人该抢，我们抢他们也是为了劫富济贫……”

    在连续两日的庭审中，公诉机关问参与策划抢劫的刘俊成：“你们怎么选择抢劫的目标？”
    35岁的刘俊成非常冷静地说：“我们首选的目标是贪官，这样的人该抢，我们抢他们也是为了劫富济贫，其次是‘小姐’，这些人来钱快，但这一次的 ‘目标’不是我选的，是阿依努尔选的。”
    公安机关的调查笔录证实，刘俊成于2006年4月份开始和这对男女合作策划抢劫杀人，他们选定了范围、人群后，曾带上胶带等作案工具来到一名三陪“小姐”屋里，准备实施抢劫杀人，由于当时屋里人多无从下手，才放过了这个曾多次踩点的目标。
    （文/本报记者 李萍 通讯员 李江 图/哈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提供，由本报记者李萍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