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卡龙琴：弹出沙枣花的清香

　　弹奏着卡龙琴（右一）的刀郎人乐团。（金炜摄）

　　偶然看见卡龙琴，还是吃了一惊。感觉有些像扬琴，等看到表演的时候，我则是目瞪口呆了。卡龙琴居然是像古筝那样弹奏，一手拨，一手按捺，音色轻柔含蓄，委婉动听。倒和其外形流露出的典雅、古朴颇为合拍。

　　在麦盖提县央打克乡跃进村，我见识到了卡龙琴的制作过程。著名的刀郎木卡姆艺人热合木·卡德在他的院子里给我们演示了整个过程。

　　先要找来桑木，琴身必须用桑木制成，共鸣箱也是，然后挖出呈中空的扁梯形，左曲右直。第二步制作琴框，琴框是共鸣箱的四周边框，用四块桑木板制作。

　　只见热合木·卡德把左侧框板慢慢浸入水中，让儿子把炉火架好，凝神屏气烘烤出所需弯度。然后坐下，把琴框上下两面分别粘上桑木薄板。

　　这些流程搞完后，热合木·卡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后面就更麻烦了，需要在面板上开若干个圆形小音孔，并组成各种图案。”说完，他拿了一个成品指着让我们看：“你们看，在琴箱的前框板上，都雕刻有维吾尔族风格的图案花纹。”

　　卡龙琴有16组或18组琴弦，每组为两条同音弦。不同琴弦，依弦的直径、长度不同而发出高低有别的音响。

　　我们聚精会神看完听完，由衷赞叹这复杂而纷繁的工艺。热合木·卡德老人见我们意犹未尽，哈哈一笑：“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呢，给你们说说吧，我也是听师傅说的……”

　　在500多年前，有几个南疆的维吾尔族人来到麦盖提县，其中有一位叫吾热提·木布瓦依的老人。他的大儿子毛拉聪明灵巧，酷爱音乐。

　　在麦盖提居住的时间里，为了打发无聊，吾热提·木布瓦依凭着记忆，用一块三角形箱式木料，把野兽的肠子晒干，拧成细弦钉上，可以弹出音响。

　　实验成功后，他进一步改进，把三角形改为四角形，神奇的音乐奏响的时候，麦盖提的天空里都仿佛弥漫着沙枣花香，清香扑鼻。

　　我回来后翻阅资料，没想到卡龙琴是木卡姆大师——法拉比的杰作。《乐师传》说，法拉比把一段粗大的胡杨木掏空，用兽骨做琴轴，用羊肠做琴弦，创造了第一个卡龙琴。

　　试用一段时间后，法拉比又将琴加以改进，用共鸣箱代替了胡杨木壳，用钢弦代替了羊肠，铁轴代替了兽骨。

　　经过改进后的卡龙琴音色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用卡龙演奏了木卡姆中古老的《拉克》、《乌夏克》等大曲和间奏曲，音律如潺潺流水，受到了绿洲居民的如潮好评。

　　清《皇朝礼器图式》和《清朝续文献通考》也都记述并绘有卡龙琴的图像。据民间艺人相传：卡龙琴最早在新疆麦盖提流传使用，第一位制作者是麦盖提的毛拉曼，他使用空胡杨树干做琴框，上面蒙上薄木板，用羊肠做弦，当时还不知其名，只称其为“有声音的木箱子”。

　　大约在20世纪初，民间的卡龙琴才使用金属弦。演奏时使用的揉弦器，传说是麦盖提毛拉曼的侄子乌拉依木·泼万受到鸟鸣的启发后，创造发明了揉弦器“阔西塔甫（鸟儿鸣叫之意）”，最初是用一段羊的腿骨，后来才改用金属制作。

　　卡龙琴传到新疆大约是在公元1254年左右。在清代被列入《回部乐》，在新疆民间流行很广，成书于清代的《钦定大清会典图》中，卡龙琴被称为“克尔尼”，是维吾尔族乐器里弦最多的古老民间弹拨乐器。

　　代史籍中称卡龙琴为72弦琵琶，记录这种乐器有18档钢弦，形同杨琴，用手弹拨，调音器上弦，经过几个世纪的改进，在音质上又有了很大的提高。

　　卡龙琴形状酷似扬琴，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近似古筝，但比古筝的音色更明亮，是演奏古典乐曲《十二木卡姆》中不可缺少的乐器。它盛行于新疆的麦盖提、喀什、和田、莎车一带和哈密等地。

　　目前在世界上，卡龙琴运用得非常普遍。在木卡姆音乐里，常会听到它的声音。卡龙琴伴着日落日息，和着那悠远的歌声一起，声情并茂地歌唱着自己的家园。（乌市 黄适远）